老侯:吃遍中国之惊悚篇3——老鼠
这是史上唯一不招人讨厌的老鼠——Mikey。
如果你在广东待过,可能会看到如下的一幕,夜晚路灯下,城市绿化地里,楼前屋后,有人手持射枪,在黑暗处踅摸。
他们踅摸什么呢?有人告诉我,老鼠。
鼠,因其形象猥琐,生活习性龌龊而招人厌,记得上学时,仅因觉得某中东解放运动领袖生得一副鼠相,而对伟大的解放运动反感。
所以,当我听说南方人吃老鼠,就不免愕然。
一直听说南方人有吃老鼠的习惯,老鼠肉质的肥美,细腻,有股特别香气。我很有偏见地想,这话如果出自广东人之口,也就权且听之吧,在他们眼里,啥动物不是美味呢?其实,那是我的偏见,因为,吃老鼠的不止广东人,湖南、福建也吃。
某次,朋友拉我去一个叫作星期五的西式餐吧,说那里面有道菜式叫炆红鼠,非常诱人。炆,就是微火炖。不过,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,老鼠餐怎么会出现在西式餐吧里?
服务生端上来一个紫色砂罐,打开盖子,里面有酱汁,中间一个颜色看去类似东坡肉的东西,形状是滚圆的。
我心理无碍地夹了一块,放进嘴里,感觉肉质像鸡肉,比猪肉牛肉细腻,大概炆的时间长,很松软,好像还行,于是,又夹了第二口。
朋友问,味道还好吧?
我说,可以。
但是,接下来的一幕,形势逆转。我的筷子夹出了一只小爪子,具体的形状我就不描述了,我现在讲述到此,后背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我扔掉那小爪子,食欲顿无,而且,整个胃里开始翻腾。
朋友从罐里又夹出一只头,尖尖的那种。
我终于hold不住了。
他说,别那么矫情,你知道吗?这些鼠和你熟知的可不是一码事。那些下水道的,脏兮兮的,当地人是不吃的。这些都是田鼠,仓鼠,是吃粮食长大的,干净着呢。
哦,我脑子里浮现出那些夜里手持射枪,在楼前屋后,绿化地里追捕老鼠的人,他们不会是捉老鼠回去养着玩的吧?若在北京,我会怀疑那些猎物变成街头的烤串,如果在广东呢?
不敢想了。
我的吃鼠记录,永远停留在了“两口”。严重的心理障碍,让我以后想起那“两口”就会反胃。
每当我说起我的两口鼠肉的经历,总有南方朋友纠正我,城市的家鼠与野外田地的老鼠相比,比例甚小,所以,餐桌上的老鼠还是田鼠为多,是我这个北人多虑了。而且,食用老鼠不是广东的饮食习惯,整个南方都有。而且历史悠久。
悠久到多久,我不知道。我查阅过,在南宋周去非《领外代答》里就有这样记载:“深广及溪峒人,不问鸟兽蛇虫,无不食之。至与遇蛇必捕,不问长短,遇鼠必捉,不问大小。”
蛇鼠是天敌,但是人类是它们共同的天敌。
南人吃鼠历史不仅悠久,而且,由于悠久而形成吃鼠文化,且有名菜出现。
听说有一道名菜“三叫”,即将刚出生的幼鼠置一盘,上桌,那幼鼠通体通红,甚至皮肤透明可见内脏,旁置调料一盘,食用者用筷子夹住幼鼠时,幼鼠会“吱儿”的叫一声,放到调料里沾一下,幼鼠会再“吱儿”一声,放入食用者口中时,幼鼠发出最后一声“吱儿”。
无需烹饪,食用简单,但需要食用者具有无穷的饕餮动力和无比的勇气。
2008年是农历鼠年,恰好2007年前后洞庭湖涨水,湖区老鼠纷纷外逃,四处扩散,它们四处打洞,啃食庄稼,严重威胁周边城镇的防洪大堤和近800万亩稻田。
老鼠的天敌是猫头鹰和蛇及猫,猫头鹰是指望不上了,稀有得都成二级保护动物了,蛇呢?南方人有吃蛇的习俗,据统计,仅一个长沙市每天大概就消费1万公斤蛇,这些蛇中至少有3成是野生。整个南方每天要吃掉多少?而一条蛇一年可吃掉400只老鼠,家猫呢?更指望不上,它不管野外的事。
如此严峻的形势下,蛇鼠共同的天敌——人类出动了。
注意,危害四方的是野生老鼠,也就是田鼠。如此说来,是不是有点安全感?所以,友人指责我是北方人的偏见还是有点道理。如此广泛的地域,如此悠久的吃鼠历史,有什么可顾虑的?
老鼠是害虫,老鼠是害虫,正义的人类一定要把老鼠吃掉。那段时间,广东盛行鼠餐,而且巨便宜。
在南人眼中,鼠肉当然比不得鲍、参、翅、肚、山珍海味,那些食材在南方菜式中,已是地方菜之上品,但这不妨碍蛇、鼠、猫、狸等野味成为他们餐桌上风味独特的佳肴和药膳。
我不吃是我的事,人家的鼠餐文化总要继续。关于我吃的炆红鼠的制作方法,我请教了一下,现在,我捏着鼻子,忍者鸡皮疙瘩,转述如下:
烤全鼠。
首先,将鼠去皮,掏内脏,洗净,放盆内,加入料酒、精盐、酱油、葱花、姜末、五香粉、拌匀,腌上半天,然后,入锅加水,放老抽,再放入各种调料,小火炖煮。
据称,田鼠具有清热解毒、活血祛瘀的功效。
当我说起南人奇特的饮食口味时,有人提醒我,鼠肉这东西,其实北方人也吃,只是自己不知而已。
我问何故?他说,北方大街上,不是有很多肉串烧烤摊吗?您吃不吃呢?如果吃,就啥都别说了,哪有什么羊肉给你吃啊,能吃到Mickey的天敌——哆啦A梦的肉就不错了。那美味的羊肉串,保不齐就是撒了羊肉精的Mickey肉。
2017年10月16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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